当设为六点的闹钟响起时，许言立刻睁开了眼。
虽说昨晚没有做梦，却也很难说是清爽一觉。
望着一成不变的天花板，眨了眨眼，他坐起身来穿上校服，将昨天没来得及做的试卷装入书包。
洗漱完毕后，因为今天是轮到自己负责饭菜，又拿起现金去附近的商业街买了俩笼汤包和几根油条。
回到家将早餐摆放在餐桌上，倒了两杯牛奶。
这样，兄妹俩几乎一成不变的简单早餐，便完成了。
时间指向六点半，穿着初中宽松校服的妹妹许芸如期而至，坐在了自己对面。
“早啊，老哥。”
许芸揉着惺忪的睡眼，打了个哈欠。
“昨天睡那么早，还是很困吗？”
“哪有，我昨天可是一直等到老哥你回来才睡觉。”
“这样啊，”咬了口灌汤包，许言问道，“今天晚上，有什么想吃的吗？”
“披萨。”
她头也不抬地回道。
“因为昨天没吃成吗？”
“老哥你不帮我点的话，那我自己点就是了。”
“好啦，我帮你点。”
自从诗音回来后，许言明显感觉到妹妹对自己的态度缓和了许多。
至少之前俩人一起吃早餐时，她都不会对自己道一声早安。
而现在，虽然还不是很明显，但许芸已经慢慢地开始重新恢复了和兄长的交流。
“对了老哥，昨晚你和诗音姐出去干嘛了？”
听到妹妹的疑问，递到嘴边的水杯顿住了。
咽下口水，他抿了口牛奶说道：“只是送她回去而已。”
“对不起，老哥……”
“有什么好对不起的，这和你又没有关系。”
看着水杯中的波纹，他的思绪又被带往昨天晚上的公园。
“都是因为我说漏嘴了，对不起啦老哥……”
“没什么，反正早晚也得说的。”
不管是关于堂姐的事情，还是关于诗音的事情……
就算想要逃避，也无法彻底回避这一切，迟早都是得直面的。
仔细想想，大概关于诗音的记忆越发淡薄这件事，也是自己的缘故吧。
害怕她不会再回来，害怕自己幼稚的情感受到伤害，便选择了主动遗忘。
甚至还借用不可能实现的恋情来逃避现实。
但迟早，自己都是必须得去面对的。
而如今，诗音回来了。也正是在昨晚，许言终于将一切坦白告诉了诗音。
勇敢地去面对自己内心的真实情感，将其不计后果地倾泻出来。
见许言沉浸在回忆中失了神，许芸伸出手在他面前晃了晃：“老哥，你没事吧？”
“没事。”
“好吧……”
处理完早餐，妹妹提起书包向大门走去，临走还不放心地回过头来看了许言一眼。
“真的没事啦，放心好了，我和诗音之间没发生什么。”
待许芸的身影消失在窗外后，他将剩余的牛奶一饮而尽，然后提起书包向着学校走去。
“也该打起精神来了，新的一天已经开始了。”
···
到达教室时，已经接近七点，倒是和他平时来的时间差不多。
大部分同学都已入座，或是趴在课桌上小憩或是奋笔疾书抄写昨晚布置的作业。
第一个发现许言走进来的是陆子康，他猛地一拍桌子道：“你小子可以啊！居然连吴凡都敢惹！”
他这一声，将全班的注意力都吸引到了许言身上。
一瞬间，教室陷入了诡异的沉默。但不过数秒，却爆发出欢呼与称赞。
“刮目相看啊许言同学！暴揍吴凡！”
“早看那家伙不爽了，干得好！”
“为新王的诞生献上礼炮！”
……
只有许言，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，一脸迷茫地点了点头，回到自己的座位坐下。
“喂，小许！够厉害的啊！”
充满活力的女声从后方传来，紧接着后背被猛地一拍，让他一个踉跄差点头埋在桌子上。
转过头来，他看到的是满脸洋溢着笑容的斜刘海少女——英语课代表。
她同桌的女声则是露出怯怯的笑容，打了声招呼：“许言同学，你做得好，做得好啊。”
“所以你们一个个到底咋了，为什么这么激动？”
不明所以的许言，只是挠了挠后脑勺。
“哎？你不知道吗？吴凡在江高可是出了名的恶棍啊，欺男霸女无所不作。”
英语课代表略显诧异的睁大了眼。
“真不好意思，直到昨天为止，我都不知道这家伙的存在。”
别说是吴凡是恶棍的事了，就连他自己为什么要来找茬，也不是很清楚。
而根据洛希祺的说法，是俩人家长有点联系，吴凡便自以为是地将洛希祺当做了自己的女朋友。
然而事实上，洛希祺根本就没把他放在眼里，他也不敢明目张胆地去骚扰洛希祺。
恰巧这时，他听说了“许言向洛希祺告白”这件事，于是带着小弟，堵住了许言的去路来兴师问罪。
虽然结局却是他自己被揍了一顿就是了，仔细想想还挺滑稽的。
“不管啦！总之小许同学你做的很棒，姐姐我要给你竖个大拇指！”
随着少女夸张的动作，胸前那即使被宽松校服掩盖住，也令人无法忽视的两团柔软也抖动起来，吸引了许言的注意力。
好不容易从她胸前移开目光，许言装模作样咳嗽两声，转移话题：“那真的太谢谢你了，赵晓梦同学。”
“嗯嗯，等等？赵晓梦？”
微笑着的少女，忽然意识到了什么，一把搂过许言的脖子，将他的脑袋埋入自己胸前：“老娘才不叫赵晓梦啊！”
“停停！我快不能呼吸了！”
少女无视了许言的挣扎求饶，继续问道：“你连同班同学的名字都记不住吗？老娘名字到底是什么？”
“呜……”
虽然这种触感很是奇妙，不过为了身心健康着想，还是赶紧离开的好。
好不容易挣开束缚，许言大口呼吸起来。
英语课代表的名字是什么，他的确从来没有注意过。尽管就坐在自己后面，但除了交作业，俩人几乎也毫无交流。
或者说，许言在班上本就算是个异类般的存在。
不仅是因为他过高的目标和对除了学习以外的事情毫不关心，更重要的是，他几乎没有社交圈子。
而在诗音来之前，因为班级人数是奇数的缘故，也唯独只有他没有同桌。
“好啦，不折磨你了，”少女拍了拍手，哼了一声，“老娘的名字叫宋珊，记住没有？”
“记住了，记住了。”
终于结束话题，许言叹了口气，转过身来，从书包里 拿出昨晚没写完的试卷。
在升入高中的将近两年时间来，这好像还是第一次没有写作业。
不过这本身就是繁复劳动的数学练习题，对他而言倒也没多大价值，就算不写问题也不是很大。
他拍了拍前桌陆子康的肩膀，讨要了一份作业。
陆子康一边递出作业一边挤眉弄眼道：“哟，许言同学居然会不写作业，太阳从西方升起来了？”
“毕竟昨天遇到那档子破事，回到家都八点多了。”
道了声谢，许言开始奋笔疾书。
“不过比起你没写作业这件事，我更觉得奇怪的是，你居然会和那个吴凡杠上。”
笔尖稍微停顿，墨水渗透纸背，接着继续划出弧度。
“毕竟都被都欺负到头上来了，而且，他对诗音心怀不轨，我更不能坐视不理。”
若诗音是毫无关系的路人，许言大概真的会一言不发认怂走开；但那可是他的青梅竹马，也是他一度遗忘的，初恋少女。
“哦呀，看来未婚妻的事情是真的？”
“只是青梅竹马而已啦，才不是你们想的那种关系。”
“真的是这样想的吗，许言同学？”
陆子康的声音越来越近，几乎凑到耳边。
“的确如此没错，所以你能不能别搂着我了，好恶心。”
“有了老婆就忘了兄弟是吧，好吧好吧，算我看错人了。”陆子康松开许言的肩膀，拍了拍桌面，“对了，之后吴凡咋样了，有没有哭着给你认错？”
“到了PS之后，就没见到他了。”
既没有得到道歉，事情的后续也像是消失了一样再无发展。
这大概也和洛希祺所说的，吴家在彭城的势力有关。
即使舅舅保不住他，他家里也会让其他人出面。
就结果而言，只要别再扯上自己，许言就已经很满足了。道歉赔礼什么的，更是完全没有指望。
“不过凭你的性格，就算在PS耽搁了些时间，写完作业应该也是绰绰有余的吧？为什么会没有写完？”
“额……”
“那你和金发双马尾海归美少女，在夜晚有没有发生什么不可描述的事情，说出来给兄弟听一听？”
许言万万没有想到，陆子康居然能一语击中要害。
“所以说我和诗音之间没什么啦，只是很普通的青梅竹马罢了。”
他的声音逐渐慌乱，只是欲盖弥彰罢了
“哟，你脸红啦，来，让我看看！”
陆子康再度逼近，正当许言绞尽脑汁思考如何糊弄过去时，一道倩影映入脸庞。
“你们两个坐好了，马上就要开始早读课了。”
洛希祺就和往常一样，在上课铃声响起的前一秒准时踏入教室，发号施令。
和许言对上视线，她便露出淡淡的笑容。
许言知道她的意思，既然受到帮助，自然也得施以回礼。洛希祺想要的，他也能猜的七七八八。
这个周末，大概是逃不了了。
（那你和金发双马尾海归美少女，在夜晚有没有发生什么不可描述的事情？）
听着周围同学整齐划一的读英语单词的声音，陆子康的提问再次在脑中响起。
“真是麻烦，早知道还是应该再想想的。”
他叹了口气，眼神偏向身旁空荡荡的座位。
诗音，还没有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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